笔直的手指连绵成一线,昂起的下巴承载全部的敬仰和感激,云雷军将相遇直至分别以来的所有心绪,凝聚成这凝重一礼。最后回赠给那造就他们、爱护他们的矫矫少女。四面沉默,人人神色凛然而尊敬。马车内的君珂,眼底碎光朦胧。恍惚去年秋阅,跨过高台的队列,人人戴着雪白的手套,目光越过去一片飞雪,衬着金色滚边黑色长靴,移动中的巨大方阵,鲜明jg致得令人目眩。一转眼,流年。她微笑着,满是喜悦的微笑,先前她被舒平背叛,虽然早有预料,虽然是在演戏,但她的疼痛和悲愤,是真的,来自于云雷的排斥和杀手,依旧令她痛彻心扉。然而之后的云雷,终究没让她失望。自云雷割袍断义之后,压在心底的沉重y霾,在此刻终于云开雾散,得以解脱。她在马车内,轻轻弯下身去。&ldo;一路平安。&rdo;低头的刹那,一滴晶亮的液体,啪嗒一声,将静默敲碎。……云雷军黑色的影子,渐渐在河那边淡去。也许这次就是真正的永远离别,也许,这只是一个开始,走过黑暗和y影,迈向光明未来的开始。但是现在……君珂转过头去,望着层云飞动的西边。尧国!股祸尧奉宁二十二年chun。转眼已到三月中,仲chun走过便是暮chun,糙木色泽更为浓艳,那一份姹紫嫣红的热闹,却将尧国边卡三涧堡的灰色城墙,衬托出几分灰暗来。作为尧国靠近羯胡的边境之城,三涧堡长年经受着羯胡的骚扰,城内驻军算是尧国主力军队里相当有战斗力的一支,守卫整个尧国东线的东辰大营也在附近,总军力十五万。边远的关卡之城,没有受到当前尧国境内如火如荼的内战所影响,依旧按部就班地执行守关的任务。只是值守的士兵,在巡逻间歇,在晚间休息,或者各种空闲时间里,最近总会聚在一起,低低谈论着尧国近来的大乱,谈论那石界关惊动天下的一幕,谈论行走在糙原上,现在正向这个方向慢慢接近的军队。这样的谈论,总会因为军官的立即呵斥驱赶而结束,但昔日人心稳定的三涧堡守军,那种压抑期待而又紧张的气氛,已经渐渐笼罩下来。三月十七,晴。一大早一队士兵上城楼换岗,互相取笑着对方的眼屎,其中一人无意中对远处一望,顿时一呆。其余人看见他眼神,立即收了嬉笑,慢慢转过身去。前方,地平线上,不知何时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头,骑兵在前,步兵在后,青白红huáng四色方阵整整齐齐,远远看去,像一片巨大的彩色云团,缓缓bi近。尧国守兵,惊掉了手中的长枪。&ldo;冀北联军来了!&rdo;几乎立刻,镇守三涧堡的最高长官,东辰大营一位副将便抢上了城楼,并迅速令人传报后方三里的东辰大营备战。所有人手据城墙,凝神盯着bi近的大军,眼神越来越凝重。骑兵神qg彪悍,身后背的竟然是连弩重弓!步兵脚步轻捷,脚下沙尘不惊,很多人都有轻功!血烈军红衫如火、冀北铁军青衣如铁、天语尧羽渺若飞云、huáng沙囚徒狂bào如风沙。四色军团,几乎集合了任何一个国家梦寐以求,最具武力特色的士兵!四色军团虽然人数不一,但都有一个令人看了心中发寒的共同点‐‐杀气!经过血战杀过人历过无数战阵才能造就的杀气。&ldo;快看,那是什么!&rdo;城门之上忽然有人惊呼。不用他喊,每个人眼神已经露出震惊之色。骑兵之后,步兵之前,有一道长长的银色的队伍,没有像其余士兵一样组成方阵,而是长长拉开,像一道防护的铁板,隔在了骑兵和步兵之间。这种队列很犯忌,但是当人们看到那些银色战士,顿时觉得,这样的人,走什么样的队列,都已经无关紧要。那是天生的城墙,移动的战车,看一眼便觉得山岳雄立,撞上去便必然头破血流。野牛族的士兵,一身薄甲,薄甲里露出虬结的肌rou,每个人都在八尺以上,每一步都轰然有声,在尧国城关之前,落下深深的脚印。三涧堡上,每个人都在倒抽长气。这样的士兵,怕是自己的擂pào轰出去,都未必能炸死吧?三涧堡的城门,能够抵得住他们全力一冲吗?这个惊恐的念头还没转完,忽然又听见一声长嚎。&ldo;嗷唔!&rdo;声达云霄,雄壮如斯!城头上没有准备的士兵,被震得一个踉跄,还没站稳,就听见底下嗥声迭起,如cháo水般泼天盖地而来!&ldo;群láng!&rdo;有人嘶声惊叫。巨大的军阵两翼,犹如忽然出现两道移动的箭头一般,驰出两队láng群,卷着腥气的风,扬着苍黑的尾,爪子激扬起漫天的尘土,獠牙利齿,碧眼森森,向城上沉声咆哮。最前面一只黑色巨láng上,赫然还坐着一只白色的láng……城门上那位副将揉揉眼睛,才看清楚了那不是láng,是条白色的大狗。那狗坐在láng背上,专心啃一只羊腿,时不时撕块rou条塞到&ldo;坐骑&rdo;嘴里作为犒赏,看见城头上方目光灼灼盯着它的士兵们,自我感觉很好地,伸出爪子,勾了勾。眼神和手势是能够超越种族的最好沟通媒介,一瞬间城头上所有人都读懂了它的意思‐‐&ldo;下来受死!&rdo;……&ldo;láng军……天啊,真的是láng军……&rdo;有人低低吸气,&ldo;上次有人说láng军我还不信,羯胡的láng最凶残狡猾,怎么可能被统御,可是……天啊……&rdo;&ldo;闭嘴!&rdo;那个副将立即叱喝,&ldo;不过几匹láng,慌张什么?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!&rdo;没人说话了,但一张张脸上,分明露出了绝望不甘的神qg。兵力本就悬殊,对方还全是jg兵奇兵,拿什么来抵挡?没有战士愿意打注定要败的仗,何况和将士心目中女神一般的镇国公主后代打,更是提不起兴致来。大军在关卡城门前五十丈外,缓缓停住,一声长喝之后,所有队列立止,所有人鸦雀无声。这种令行禁止的号召力和控制力,令城上所有人心又沉了沉。大军止步,并没有第一时间摆出战斗队列,连láng军都退了下去,随即底下人群左右一分,两骑长驰而出。两骑都是神骏无伦的腾云豹,一匹纯黑,一匹雪白,纯黑马上少年白衣如雪,雪白马上少女黑衣如铁。看上去鲜明得像一对黑白双煞……纳兰述守孝,不是穿白就是穿黑,而君珂恶搞,他穿白她就穿黑,他穿黑她就穿白。冀北联军看见这一对黑白双煞驰出去的时候,脸上都露出温暖而又好笑的神qg。城头上的尧国士兵,却紧张了。那两骑连袂而来,万军无声,黑马略略朝前半个马头,马上少年,飞起的衣袂迢迢如流水,素净衣衫不掩明丽容颜,周身并无装饰,只用白玉簪束起乌发,簪头上黑曜石乌光流转,和他光艳而又沉凝的眼眸相呼应,他微微仰首看来,每个人都觉得被笼罩在那样通透的目光里,一刻惊艳,绝代风华。这就是名动天下的镇国公主的唯一爱子,那位同样传奇的天语之主,尧国国公,冀北之子,纳兰述?众人目光再转向白马上的黑衣少女,少女并不如传说中那般绝色,也不如众人想象中凌厉bi人,她甚至是轻软的,娇俏的,玉兰chun华一般莹洁馥郁,沉肃的黑衣不能掩去气质中的灵动温醇,只令她更令人注目,众人注目她微笑扬鞭的姿态,优雅得令人不忍移目,只一个轻轻动作,便也让人觉得,无需容颜,依旧绝色。城上起了赞叹之声‐‐这就是近来名动天下,名气比纳兰述尤有过之,少年称王,夺一国之政,与纳兰述同掌冀北联军的君珂?一瞬间人人心里都掠过四个字:名不虚传。赞叹归赞叹,城头上都已经做出了警戒备战的姿态,两位联军主帅联袂而来,肯定不是拉家常或叙旧。众目睽睽下,纳兰述开口了,他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遍城上城下。&ldo;终于……回到了尧国。&rdo;他的语气轻轻感叹,淡淡沧桑,城上士兵面面相觑,再也没想到第一句不是威胁不是邀战,竟然是这么一句云淡风轻,当真如家常一般的话。&ldo;六年前我离开尧国,曾以为此生再无机会归来,六年后我回来,依旧没有想到,是以这样的方式回归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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