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静书没玩过冰球,也不是好动的性子,便乖乖窝在赵澈旁边烤栗子,时不时好奇打量不远处大人们坐的那间锦棚。 &ldo;长庆公主,她,&rdo;她小心翼翼凑近赵澈,声音压得又浅又细,&ldo;在玉牒上有几名侧郎?&rdo; 她记得赵荞说过,郡王、郡主爵及以上,按律可有两名侧妃或侧郎。 赵澈眼睛瞧不见,怕隔墙有耳,便朝她伸出两根手指。 &ldo;表姐以往悄悄告诉我,长庆公主府的后院也有几个……大小郎君?&rdo; 赵澈听出她好奇得紧,便纵容噙笑,小声回:&ldo;四个。&rdo; &ldo;他们也像西路那几位夫人美姬一样,会吵嘴扯皮吗?&rdo;徐静书紧着嗓与他咬耳朵。一个驸马,两位侧郎,后院还有四个大小郎君,啧啧。不敢想。 她年纪小没见过世面,不知后院大小郎君们之间的相处,与后院夫人们是不是一样。 赵澈无奈地弯了弯唇,不答反问:&ldo;你猜猜今日为何只来了一位侧郎?&rdo; 徐静书猛地瞪圆了眼:&ldo;他们……打架?被打伤了?&rdo; &ldo;准确地说,是被砍伤,&rdo;赵澈本已很小声,不过背后非议长辈毕竟不是好事,于是他又将脸凑得离她更近,&ldo;知道就行,别同旁人讲。&rdo; &ldo;嗯嗯!&rdo;大开眼界的徐静书猛点头,也知背后多打听别人家的事不好,于是笑着将自己剥好的一颗烤栗子递给赵澈,&ldo;给你吃。&rdo; &ldo;静书。&rdo; 徐蝉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专注咬耳朵半晌的人。 徐静书回头,见徐蝉与孟贞不知过了小辈们的这锦棚来,身后还站了个侍女,手中拎了桃形黄花梨雕漆提盒。 &ldo;姑母,贞姨,&rdo;徐静书站起来,乖巧行礼,赧然抿笑,&ldo;我同表哥说话,没瞧见你们过来。&rdo; 赵澈也要起身行礼,却被孟贞含笑止住:&ldo;都坐着,今日本是一家人玩乐,没那么多虚礼。&rdo; 徐蝉与孟贞相携而入,侍女将提盒放在桌上。 徐蝉拿手指轻戳赵澈的额角:&ldo;说话就说话,离姑娘家那么近做什么?&rdo; 赵澈无辜:&ldo;她一个小孩儿……&rdo;倏地想起之前那次尴尬的&ldo;手放错&rdo;,他红着耳朵尖闭嘴了。 &ldo;我与你贞姨是过来给你送这个的,&rdo;徐蝉笑嗔徐静书一记,&ldo;你这小丫头,什么事都闷不吭声。若不是念荷来说,我还不知道!&rdo; 说着,她亲手解开了提盒,是里头满满当当挤着热乎乎的红皮鸡蛋。 徐静书面色忽地涨红,羞得谁也不敢看,慌乱取出两枚红鸡蛋捏在掌心:&ldo;多谢姑母,多谢贞姨。&rdo; &ldo;给的什么?&rdo;看不见的赵澈疑惑极了。 徐蝉与孟贞双双抿笑,都没理他,只是相继摸了摸徐静书的头。 孟贞慈蔼笑道:&ldo;小姑娘长大了哦。&rdo; 徐静书害羞得发不出声,低头&ldo;嗯嗯&rdo;应着。 没人理的赵澈愈发好奇,凑热闹地伸出手去:&ldo;见者有份吗?&rdo; &ldo;是该给你一颗,&rdo;徐蝉取了一枚放在他掌心,又道,&ldo;给阿荞他们也一人一颗。&rdo; 分派完毕后,她与孟贞便出了锦棚,回大人那边去了。 赵澈将掌心那颗热乎乎的鸡蛋揉来揉去,疑惑蹙眉:&ldo;为什么给鸡蛋?&rdo; &ldo;不、不为什么,怕……怕你们饿着!&rdo;徐静书捂脸。 习俗上,家中有小姑娘初次月信后,便要煮鸡蛋染红分给家人,以示小姑娘长大了。 武德二年二月初一,国子学辖下的官办明正书院在这日结束冬季长休,新老生员们心情各异地迈入书院山门,开始了新一年的苦读。 明正书院位于镐京东郊,占地颇广,学子们按入学年限不同,分别受教于慎思、笃行、明辨三处讲堂。 如赵荞他们那届武德元年入学的学子,今年就转去笃行院,而徐静书他们这些新入学的生员则在书院南面的慎思馆。 新学子入学首日,国子学祭酒郭攀亲临明正书院,领学子们祭祀先贤、向夫子们行了拜礼,之后便由杂役官领他们前往书院山门处的&ldo;状元桥&rdo;。 明正书院只是在前朝旧址上稍加修缮,并未大改。这&ldo;状元桥&rdo;是前朝最后一位状元出仕后所建,如今书院将&ldo;行状元桥&rdo;作为迎新生员入学的仪式之一,当是为大家讨个好彩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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