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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语气实在太冲，孟贞有些不安地小声斥道：&ldo;阿荞！&rdo;　　赵诚锐勃然大怒，猛地起身，抬手指着她，气得涨红了脸：&ldo;你这个……&rdo;　　&ldo;我怎么了？我再怎么胡来，也只不过是在天桥说个书罢了，&rdo;赵荞豁出去似地抬了下巴，&ldo;《民律》里头说得清清楚楚，行当不分贵贱，说书可是《民律》允准的行当，我堂堂正正！&rdo;　　相比&ldo;她竟跑去天桥说书&rdo;的事，三年求学六门白卷的赵二姑娘居然知道《民律》，还知道其中有载&ldo;行当不分贵贱&rdo;，显然后者更让家人震惊得多。　　不但赵诚锐愣住，徐蝉、孟贞神色复杂地看向她，连赵淙都忍不住惊讶到两眼发直。　　赵荞并没有留意这些，只是冷笑轻蔑抬着下巴，以目光与赵诚锐倔强对峙，仿佛面对的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，而是一个猥琐小人。　　&ldo;若信王府当真沦为了镐京城的笑柄，那也绝不会是因为我跑出去说书的缘故。您才该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做了什么混账事！说我丢了府中的脸之前，请先看看您自己，不要&lso;猪笑乌鸦黑&rso;啊，信、王、殿、下！&rdo;　　赵荞话音一落，整个承华殿鸦雀无声。　　片刻后，她身后的赵澈忍不住闷闷发笑，抬掌在她头顶不轻不重拍了拍。　　&ldo;阿荞，有事好好说，&rdo;赵澈强行抿笑，不咸不淡地出声，&ldo;在父王面前怎么还撒起泼来了？&rdo;　　哪有骂自家父亲是&ldo;猪&rdo;的？这不是把自己和兄弟姐妹全都给骂进去了么。这傻妞，真是气昏头了。　　赵荞打小不爱读书，进明正书院后就更成了脱缰野马，三天两头逃学往外跑。倒也没见她有什么为非作歹的恶行，就爱在市井间打个混，难免沾染几分泼皮气性，犯起浑来亲爹的脸也不给。　　但她并非事事都浑，只要行事做派入得她眼，该礼敬体谅的、该周全维护的、该贴心关照的，她心里门儿清。　　她对赵澈的敬重信赖简直要到盲目的地步，赵澈温和一句笑言劝阻，比赵诚锐十句呵斥还有分量。　　&ldo;好，我听大哥的，好好说，&rdo;赵荞略略收了收张狂气焰，&ldo;&lso;信王府二姑娘跑去天桥说书&rso;这事是没给府里增光添彩，可若说丢了多大脸，我就不服气了。我不偷不抢、没违律犯禁，没伤风败俗，最多算出息小了点儿。我本是想着等我闯出点名堂再告诉家里，不是不敢说。可父王您自己做了什么，您敢说吗？&rdo;　　她对她父王的某些作为积怨已久，前些日子又无意间得知这混账爹的一桩混账秘密，怕母妃殿下与自己母亲难受才一直忍着没说，早就憋得满肚子火。　　哪知她还没想在家中搅风搅雨，混账爹倒先来指着说她丢了府中的脸，还拉扯她最敬爱的大哥出来迁怒，这要是还不浑，她就不是赵荞了。先前变着法儿骂他一句&ldo;猪&rdo;，都算是她看在父女之情的份上留了口德。　　&ldo;你个惯会忤逆的冤孽，反了天了？！自己不学好，有书不读，背着全家人跑去入个上不得台面的行当，还理直气壮地撒泼犯浑？！&rdo;赵诚锐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，隐约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，&ldo;来人……&rdo;　　徐蝉平静望向赵诚锐，打断了他要唤人请家法的话：&ldo;阿荞自来是个小暴脾气，冲起来说话没分寸也不是一两回，却绝非胡搅蛮缠、不讲道理，殿下莫与自家小姑娘计较。&rdo;　　这番言辞，很明显是护着赵荞了。　　徐蝉在赵诚锐面前是难得强硬一回的，她都这么说了，赵诚锐只好铁青脸，重重拂袖，罢了请家法的打算。　　徐蝉的维护让赵荞眼眶发酸，眼尾泛起淡淡红雾。　　她抬眸直视赵诚锐，目光蔑视：&ldo;那桩事，我劝父王还是自己对母妃殿下与母亲说吧。我不学无术，不懂什么修辞避讳，若事情从我嘴里说出来，怕是更难听。&rdo;　　　　赵澈听了这半晌下来，自也猜到赵荞愤怒指责赵诚锐，为的是哪桩。　　他无奈轻叹，给赵诚锐递了个台阶：&ldo;父王，不若将阿荞这事交给我来从长计议，我这就带她回含光院。&rdo;　　接下来要说的事，怕是真真要叫赵诚锐颜面扫地，儿女们回避一下，也是给赵诚锐略略留些余地。　　赵诚锐自己也知道这道理，便压着火气长叹：&ldo;去吧。老四也回去。&rdo;　　赵淙如蒙大赦，行了一圈辞礼就要退出。却被赵澈又唤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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