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少将军?!”我悚然一惊:“哪个少将军?平良少将军?” 2 黄衣男霎时震住,半晌问道:“公子是南面来的商人,竟也知道四年前昙花一现的平良少将军?” 我慌乱笑道:“家父与平良少将军是多年旧识,我听你提起少将军,自然就想到他。” 这番话说的漏洞百出,李辰檐高中武状元时年仅十八,又长年往来落昌各地,怎会与我“在锦州的父亲”是旧识。 黄衣男倒也未曾多想,只“哦”了一声,又期期艾艾地望着空荡荡的街面,叹道:“当真是君若扬路尘,妾若浊水泥,沉浮各异势,会合何时谐啊。” 日晖耀目,数道阳光如同金针,仿佛在眼皮扎了几下,我强笑道:“听兄台的意思,少将军和这位暖菱姑娘还是对苦命鸳鸯不成?” 黄衣男望我两眼,点头道:“公子也是耳聪目慧之人。” 我胡乱笑了笑,编了个幌子说,“哪里,我对当年暖菱姑娘与少将军的事也略有耳闻,几年前二人当真情投意合。” 黄衣男不禁挑眉看我,“未想公子也知道。” 我也故作惊讶:“我只是听说,其间细节倒令人痛心不已,今日遇见公子,当真是缘分呐。” 他摇头叹息:“只因我父亲在朝廷供职,当年恰好与贞元将军和平良少将军走得近,所以略有耳闻。倒是那少将军,为官不到一年,无端端放弃大好前程挂冠而归,真叫人扼腕叹息。” “说起当年的事……唉……”被我这么胡乱一叹,果然引出黄衣男的话篓子。 原来当年李辰檐高中武状元时,贞元将军曾将府上一个年刚及笄的美貌婢女送他。当年的少将军府在永京内城,不过两进院子。府上奴仆少,李辰檐待下人犹为亲切。那婢女伺候他起居饮食,妥帖如妾室一般,也算一段佳话。然而不到一年李辰檐无故辞官,遣散奴仆。只有那婢女认死扣,收拾行囊跟李辰檐四处流浪。 沉浮异势,当年名震永京的少将军渐次被遗忘,直到两年前,将军府的婢女出现在倾城楼。那时的她已出落得如天仙一般,加之从前与朝中人相识,姬州姬家的捧场,名动京城,作了花魁。 本来事情就此了结,谁知半年前姬家二公子喝醉了酒乱撒酒疯,那日姬府上恰好有朝官在,听二公子的愤言中夹着怨怼,说心仪已久的暖菱姑娘仍只念旧情,成天想着那少将军。又道,“李辰檐不过两月或半年探她一次,我姬扬天天挂着她,如何比不上那没出息的将军?!” 这些事虽被姬知州压了下去,但是黄衣男的父亲是朝官,那天刚好在场,所以知道。 我听了后,怔了许久,心中沉沉杂杂也不知是何滋味,只觉血流仿佛被冻过,吱吱嘎嘎流过体脉,僵得难受。 四周人群逐渐散去,太阳被云层遮住,打下一片阴影。我忽而想起念真打趣说,“李公子如此用心待人,也难怪得如花美眷倾慕,就不怕招惹了茴儿”,又想起他尽心力为我攀的亲事,不由忿然道:“千金难买一笑又如何?!我这就去倾城楼看看!” 黄衣男迟疑望了我一眼:“看公子这架势,倒像是民怨不平,要揭竿起义。” 我语塞地望了他半晌,心想自己不认识路,正巧拉他作陪,于是笑道:“兄台不若与我同去倾城楼,也好与暖菱姑娘共饮一杯?” 黄衣男惊呆,上上下下打量我一轮:“看你衣缎不菲,虽说模样过于秀气漂亮,也算仪表堂堂,是富家子弟罢?” 我得意一笑:“小弟姓霍,叫霍回箫,祖上做丝绸生意,自是有些银两在身。” “可是要见菱儿姑娘一面……” “小弟踏歌行(二) 3 与黄衣男相谈一路,得知他姓张,因是立春出生,所以起名张立春。虽然他衣着朴素,却是堂堂四品太常卿的儿子。但这位太常卿太过清廉,落昌朝臣两大派,以我爹与贞元将军廖通为首,他却不向任何一方投诚。为官数十载,在永京内城仅一间两进两出的宅子,日子不穷却也不富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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